做出最掙扎的決定後數分鐘,


2009-09-15 17:17在逐漸微弱的心跳及氣息中,


您平靜的離開,


這是三年前我婚禮宴客和哥哥最後一次跟您合照,


或許父子緣份真的太薄太淺,


我跟爸您沒有一般父子該有的親子對話與交談,


一週說話的次數單隻手掌都能數出;


自您8/14住院開始,


我其實就開始擔心,


我再不敢確定您這次是否還能如往常一般病情穩定出院,


上周四您的狀況再度惡化,


接近午夜時分跟哥趕到醫院,


看躺在床上的您,


難過的撐著說:沒法度啦......我看沒法度啦!


我強忍。


等您病痛稍稍緩和,


等血止住了,


我到病房外的暗處獨自啜泣,


我知道真的就快了。


這兩天到醫院探望您,


您還是會說想喝葡萄汁,


雖臥病在床但精神狀況還是不錯,


每次從醫院返回家的路上,


總是想起我國小二年級時,


段考400分滿分回家邀功,


您騎著偉士牌載我到永福路的展昌行文具店買兩盒鉛筆的景象;


再不然就是小學時,


我的球鞋穿壞了,


我期待您騎著偉士牌載我到公園路的天美體育用品店買愛迪達,


這應該是我童年對您擁有的印象,


爸,我們之間總缺少那麼一點親子間該有的互動與話題。


9/15星期二早上上班後不久,


哥打電話說醫生告知看護毛阿姨說您這兩天情況危急,


我馬上遞假單請假,


因為直覺不尋常了。


到醫院,


毛阿姨說您一早開始比手畫腳,


但是,


您不再像星期日探視您時可以言語,


在您耳旁呼喊著"爸",


您有意識的點搖頭回應,


哥姐都還沒下班,


我獨自詢問住院薛醫師您的病情並不樂觀,


我回到病房,


呼喊著您,


讓您保持著意識;


過了許久,


毛阿姨詢問我是否有幫您備妥衣物,


我趕緊跟您詢問您是否有東西要幫您拿來醫院,


您搖搖頭。


回家後我收拾著您的衣物,


媽在一旁,


我沒告訴她您的病情,


因為怕實情會讓她病情惡化,


邊收拾您的衣物,


我的眼睛不自覺的流淚,


我把跟阿慧前兩天去天公廟求的平安符順手放進您襯衫的口袋,


只希望如果是早晚的事,


那至少能讓您一路好走。


再次回到醫院下午三點多,


您已經逐漸失去意識了,


我跟薛醫師詢問能撐到晚上嗎?


薛醫師說您現在已經很辛苦了!


薛醫師直接問我希望幾點,


六七點可以嗎?


至少讓哥姐能見最後一面。


薛醫師沒把握說我盡力。


跟醫師談完後,


毛阿姨開始準備最後一次幫您擦拭身體,


我在一旁也拿起毛巾跟上毛阿姨的動作,


我知道再不做我永遠沒機會了!


眼睛就著樣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的反覆著,


跟毛阿姨為您換好襯衫及長褲,


為您穿上襪子及扣上上衣的扣子,


您似乎也已經無所求似的,


心跳血壓直線往下,


我在一旁呼喊著"爸!您要卡忍耐,姐哥等一下就來了!"


薛醫師跟護士趕緊進來,


希望能再做最後的努力。


心跳跟血壓在薛醫師打針後稍稍回昇,


將近五點,


姐趕到醫院了,


我又忍不住啜泣了。


眼看著您心跳跟血壓又再次下降,


打電話給哥,


哥在車陣中,


七點勢必趕不到醫院了,


我不想讓爸您再這樣辛苦,


幫您穿上了鞋,


我相信這時的您應該是很平靜離開,


就在薛醫師宣告2009-09-15 17:17 病人死亡,


爸!您病痛都無去啊!無痛苦啊!


我握著您的手跪在床前喊著。


不久阿慧剛下班也剛從公司趕來見您一面。


接下來護士進來幫您做最後的清理,


清理完就剩我跟您在病房,


我在您耳邊輕聲,


爸!大家都盡力了,您安心去,我若做不夠,您要原諒我。


爸!大家都怕媽不能經得起刺激,所以我們等會不回家,我們要直接去殯儀館,您要卡委屈!


接下來到殯儀館途中,


我有點恍神。


晚上回到家,


我跟阿慧聊很多,


其實至少我覺得我對阿爸沒有遺憾,


因為至少您離開時,


我一直在阿爸您身邊,


毛阿姨說您離開是很平靜沒有痛苦的,


聽了我很欣慰。


或許,


我沒本事給您大富大貴,


在別人眼中認為我孝道做的不夠,


可是,


我能做該做的我已經盡力了。


如果,


如果真的有來生,


我願意再當您的兒子,


但是,


我希望能有更多親子的互動跟話題。


不過,


爸!我還是謝謝您。


接下來還有很多後事要跟姐哥一起去打點,


爸,您自己多保重。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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